前排有的睨了一眼便回过头来,也有的面无表情的回头,又面无表情的转回来。

    那么后排的位子一看就是三品以下的官员,素日里都没机会开口的人。

    只见那位大人恭敬行礼开口道:

    “微臣惶恐,微臣从小失怙,髫年失恃,常年饥碌,幸得乡里扶持有幸参加科举成为天子门生。”

    “自此便无时不刻念顾皇上恩泽,入朝堂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,若真的取消我等身份低微之辈的科举,朝堂之上岂不是只有王谢子弟才能进入?”

    他此话一出,皇上立即便想起来了,在工部任水部郎中的正是昆元五年的殿试甲子秦向子。

    高中时才不过廿十有二,西南穷乡僻壤的山村里飞出的状元郎,倒是比一般人都要苍老了些许。

    秦向子抬头看一眼皇上正欲再次开口,前方便有人直接冷哼一声阻了他的话,又是一通华丽辞藻将谢宗玄的提议粉饰一番,最后说:

    “谢大人不过是提议皇上将出身低贱又私德败坏之人逐出朝廷,并没有要所有的平民百姓都不能参加科举!”

    随后又有一个老头站了出来:“如此,老臣倒想到一个两全之策,农商籍的考生只要提前递交说明,证明自己品德良善便能继续参加考试;如不能,肯定是心怀鬼胎,此等败类便也就能直接筛选出去了!”

    陆安听得是嘴角直抽抽,这个老头她认识,那日行宫被她扔到莲池里的就是他的嫡孙,满叔还问用不用去探望一下,探望他姥姥!

    “为老不尊,恬不知耻!”

    老头怒目瞪向她,陆安狠狠斜他一眼,继续用不大不小正好都能听见的声音继续:“自诩家门高贵,先跟胡尚书学学教子良方吧!”

    那老头气的鼻孔扩张,抬起手指着陆安就欲破口,被谢尚书狠狠的睨了一眼噤了声。

    大殿之内安静如斯,殿外偶尔飞过一只鸟抖落的轻羽落在青石砖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陆安目光紧了又紧,在他们看来她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女子罢了。

    他们此次的目标不过是贺九思这种寒门子弟,不仅仅是想让他成为下一个秦向子,甚至还想让所有的寒士连做秦向子的机会都要堵死。

    见过心眼坏的,没见过坏的如此清新脱俗的,这和天天嚷嚷着要取消高考的公知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若说区别也还真有,公知拿钱办事,这些个老不羞则是占据高位,亲自下场拼的是守住制高点罢了。

    前排的老臣大多垂睑默候,后排倒有几个大人开始低头交谈准备再次派出代表出战。